“教会已经承认女神死了吗,老师,为什么你还要我去永浸城呢。”
鸦人自言自语,似乎在对一个没有实体的人说话。
温切斯也很在意鸦人的动作,但罗马方向已经通告过,持有这枚紫色宝石吊坠的人是尊贵的特使,必须好好照顾,他只能略过这一古怪,继续说:“你做的事在卡斯古特传的沸沸扬扬,长时间待在这个地方不是明智之举。”
实际上,温切斯看出这位特使性情古怪,杀人不带怜悯甚至乎随意,只让他觉得是块烫手山芋,要快点找个理由把他支出自己的地盘。
“老师,你觉得怎么样……嗯,我知道了。”
鸦人抬头:“我的确不会留在这里很久,为此需要你准备一下渡海的船只。”
“当然没问题,不过你有什么理由要杀这么多人,我要你帮忙做的事没有这么难吧。”温切斯有些怀疑自己,才忍不住说出这番话。
“这是因为我在寻找了解银之手的人,是那些人给予了我所有痛苦,直到现在,他们依然想要伤害我,我有铲除他们的理由。”鸦人平静解释。
“银之手?……我从来没有听说过,在我眼中,杀人应该要有更充分的理由。不过卡斯古特的确有几个秘密团体,也许你需要这些信息。”温切斯从抽屉中抽出一张文件,继续说:“过几天去一趟海边的四叶草小教堂,我会准备好你离开时要用到的所有东西。”
鸦人就要离开,温切斯又赶紧补充一句:“等等,你白天好好藏起来,晚上更方便移动,最重要的是不要让人知道你与教区有联系!”
“当然。”鸦人丢下这句话敏捷地离开,只留下嘴角抽动的温切斯,他很怀疑这名特使根本不会听人说话。
看着远方繁忙地升起烟雾的卡斯古特,无畏主教眼神低迷:“唉,看穿一切的女神,我并不渴望战争,因为圣域已经荒废,圣城也已沉没,这些政治游戏,这场流血演出,还要持续多久…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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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午时分,戈兰特来到渡兰教堂寻找弗洛伊德。
弗洛伊德仍然在清洗地板,看到戈兰特后豁然笑道:“戈兰特!你来了真是太好了,事实上,我有事必须要和你说清楚。”
“好,你先说吧。”戈兰特随意坐在空旷的长椅上,看着礼拜堂深处那座被烛光和水池环绕女神石雕像,眼神迷茫。
弗洛伊德开口前也注意到今天的戈兰特与平时不同,有掩藏不住的憔悴与不羁。
“事实上,那些警员并不是在坡道被杀的,而是在礼拜堂内企图侵入我的房间被修士伏特斯阻止了,他们殴打了伏特斯修士,随后被恰好来到的鸦人杀死。”
戈兰特回想起刚才看到打水的伏特斯鼻青脸肿,便点头道:“所以,鸦人是帮助了伏特斯?”
“是的,并且那封给你的密函,是鸦人送过来的。”
戈兰特很快想通:“那么鸦人属于教会…至少是属于罗马的,他不可能是杀死琼斯的刺客,那些警员为什么要侵入弗洛伊德的房间,因为他是神官……?不,是因为和我有关系,我认识弗洛伊德,我也认识巴恩,事件是以我为中心开始的,那些铁路分局的警员说不定也对巴恩做了什么……”
戈兰特连忙道:“我知道巴恩为什么失踪了,恐怕这件事和玛丽夫人的案件有关。”
“是吗,你需要我的帮助吗戈兰特,或许我可以联系教区……”
“不,弗洛伊德,抱歉。”戈兰特抓了抓头发:“我的确与罗马有联系,但他们也没有告诉你更多,因为这是我和罗马之间的事,没有必要将你卷进来。”
“好吧,希望巴恩和你都能平安无事,我会为你向女神祈祷的。”弗洛伊德有些无奈,只好拿出仪式短剑跪坐在女神雕像前静静祈祷。
“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,如果我不再出现,麻烦把这封信寄给我故乡的亲人。”
戈兰特放下一封信件离开,只留下独自一人的弗洛伊德低头叹息。
弗洛伊德并不是从戈兰特从事侦探业时与之相识的,而是在更早两年,仅仅是作为转授密函的中间人才第一次接触戈兰特。
刚开始的那两年,戈兰特也像今天这般憔悴不羁,更带着一股恶煞的气息,衣服经常破破烂烂,浑身都是伤口和烟酒味道。
在某一天这种迹象消停之后,弗洛伊德才真正能和戈兰特聊上几句,原本他很高兴看到如此憔悴的人能够振作过来,今天又望到这副神情,内心再次惴惴不安,随着他与戈兰特的接触变多,他也越来越不希望戈兰特重新变回初初见面的模样。
宛如一个穷途末路的狂徒。
“啊……女神,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就这么发生吗。”
站在城东铁路分局前,戈兰特整了整着装,按动服装下面的武器是否处于就绪位置,因为今天他要正式开始调查巴恩为何会失踪,这件事很可能会牵涉到卡斯古特隐藏的神秘集团。
根据以往一些卷宗经验,这些神秘集团往往由各行各业的人员组成,城东铁路分局附近又是人员集中转运的场所,不仅成分复杂,戈兰特认为甚至分局内部都可能有线人存在。
循规蹈矩地,戈兰特进入分局前台汇报一宗失踪案件。
“我的助手巴恩,应该在两天前就到达卡斯古特,但他失踪了,我想检查两天前从古夫利塔镇到卡斯古特的车票存根,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到达卡斯古特。”
“你确认吗,侦探戈兰特,我想你应该知道检查存根是非常繁琐的要求,哪怕具体到一个小镇也是如此。”前台的女警如此质问。
“我确认,并且我怀疑昨天死在渡兰教堂前的铁路分局警员与这件事有关。”
“侦探,请你填写立案表并签名,我让一名警员帮助你检查存根。”
填写完表格,戈兰特进入被护栏门层层分隔的分局深处,来到数个档案室中其中一个之前,协助戈兰特的是名叫施耐恩的警员,而施耐恩明显有些不耐烦。
“天杀的让我去干这种活计,希望你不要继续找麻烦。”施耐恩甚至略过称谓,打开门走进去来到一个纸箱前,从里面拿出一排挤压扎实的文件袋放在地上,又说:“都在这里,五个口袋。”
戈兰特撕开其中一个倒在地上,里面全都是被挤压过的票根,一个口袋至少有两千张。
“啊狗屎的,唉……”施耐恩低声抱怨一句,只能认命地也撕开口袋,倒在地上一张一张排查。
检查了一会儿,戈兰特也忍不住骂道:“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来,这样效率实在太慢了。”
“是的,刚好今天所有分局都被抽走了人,总厅正在为巴朵璃会所袭击案筹备人手。还有就是,有些人去了葬礼。”施耐恩有气无力地回答。
“对了,葬礼……”戈兰特恍然,如果这两名警员真的与玛丽夫人案有关,他们家中应该也可以搜查到与之相关的物品,幸好他还记得昨晚在考利沃分局看到的记录。
随即戈兰特换了语气道:“你说的那些不幸的警员应该是埃匹特和库克,你知道他们住在哪里吗。”
“当然,他们两个住的很近,你怀疑他们和你助手的失踪有关?要我说,都是狗屎,你们这些侦探总是有被害妄想症。”
“那你打算在这里检查到晚上吗?”
施耐恩想了想:“只要不让我做这种破事就行。”
在要求下,戈兰特坐在白色圆筒摩托的副驾仓来到丧生的警员家中,埃匹特和昆克就住在附近一个租房区,施耐恩从管理员处拿到了钥匙,还善意提醒了戈兰特一下。
“你应该很清楚监守自盗的后果,轻则吊销执照,重则被起诉!”
看着施耐恩莫名其妙的神气,戈兰特讽刺:“如果你不帮忙就不要进来,这样就可以洗清你的嫌疑了!”
进到埃匹特家中,戈兰特从笔记本上撕下一页:“帮我找找类似这样的东西。”
“什么玩意,我根本看不懂。”施耐恩狐疑地看了戈兰特一眼。
“找就对了,如果找不到,我就会放弃这件事,回去一个人检查存根。”
施耐恩无奈:“我可以找一找,但你记住,别想从这里拿走或破坏任何东西。”
这里的公寓设施完善,租金也不便宜,只不过面积仍然不大,戈兰特特意在书柜中寻找线索,果然瞧见一本薄薄的眼熟书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