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黑玉，你相信我吗？”
墨钰一时摸不着头脑，只好实话实说：“自是相信，方兄虽然平日里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，但是为人做事都让人感觉非常可靠。”
“不过，今日方兄何出此言？可是墨某有做的不对的地方？”
“你没有什么做的不好，只是总给我一种疏离感。我只是不想我们之间的关系总是如此生疏客套。”
墨钰叹了口气，前世生活疾苦，一心想着努力读书、努力工作，少有时间花在人际关系上，也未曾有过什么人际交往上的烦恼，如今倒是第一次面对这等棘手问题。
“实不相瞒，你算是我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，我称你一声方兄也并非疏远，只是觉得直接叫名字不太好。”
“为何不好？”
墨钰沉默了两秒，“你毕竟比我年长了三十多岁，我无法越过这个障碍与你称兄道弟。”
“在我们那里，你这么大都可以做我爹了！”
他上辈子不过二十出头，而方清羽已五十多岁，按这年龄当他爹真是绰绰有余了！
之前每次面对他，心中老是记挂着对方只是外表年轻，实际上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。
方清羽听到原因后呆滞了半天，得知被心中认定的兄弟当爹看待后，没有一点欢喜，反而感到自己沧桑了好多。
渐渐回过神来后才断断续续地说：“这，也不怪黑玉，毕竟从小生活环境与这里不同，一时，难以适应吧。”
两人都知道这年龄不过是小事，真正要说开的事却都没有主动开口。
片刻后，方清羽深吸一口气，端正态度说出关键。
“如今黑玉已和我们结盟，有些事情我们必须要说清楚。”
墨钰诧异：“何事？”
“比如……墨钰的身份，再比如……我对你的欺骗。”
墨钰与方清羽对视两秒，意识到他没有在开玩笑，也认真了起来。
毕竟已经结为同盟，若因为没处理好和方清羽的关系，影响了正事也是一种失责。
“方兄对我的欺骗？”
“是！”
“黑玉，如今我已知晓你的身份，有些事情我也不再瞒着了。其实从你睁开眼的那一瞬间，很多事情便已经注定了。就算天注定不了，人为也要注定得了！”
墨钰思索了下他的话，问道：“你是说，从我来到这里时，便已经注定要和你们结盟？所以，从那到现在的所有事……”
“对！湘城马车相撞是我设计的，我是故意接近你的。你也知道我和萧羽澜和萧晨的关系了吧？”
“黑玉，你是聪明人，我虽然资质不佳，但修为仍在你之上，有些事情没必要说得太过清楚。”
后面方清羽一口气说完，然后仿佛失了力气一般，身上也没了以往温润如玉的光彩。和墨钰的几日相处，他心知墨钰是个难得的朋友，若可以的话，他真的不想失去一个朋友……可惜他们之间却充满了欺骗利用。
墨钰叹了口气，苦笑一声。还有什么不明白的？修为在他之上啊，所以湘城时他追踪方清羽，然后发现方清羽和萧羽澜秘密汇合，方清羽都是知道的。
方清羽又和萧晨那般关系，想来他听萧晨建议，西行越国也在他们的掌握之下。
萧晨，曾经拉拢过他……这样想，刚来这里的那晚偶遇萧晨夫妇，怕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！
之后萧晨夫妇对他的体贴关照，对他的种种帮助……如今看来，竟只是怀柔政策？
墨钰用力闭眼，仍不敢相信，那个慈祥的萧老爷，心善的萧老夫人会是机关算尽的人？
他自小为孤儿，举目无亲，唯有丹虹多年相伴。来这里后遇到萧晨夫妇，得到了点滴温情关怀，他心怀感激也视若珍宝，不敢相信竟是那镜中花，水中月！
“萧老爷他……是不是也……”
“对不起！”方清羽打断他，直接认下道歉。
“呵，没什么！我还有一问，倘若我终究不愿意结盟，会如何？”
“如果黑玉不愿，我们自然不会强迫，但是我会一直在黑玉身边，防止其他人联系你。”
“这一切的一切，只是为了让我加入你们，我只是好奇我有那么大的价值？况且我已经知晓了那么多的事情，还能有活口？”
方清羽犹豫一下才给他解释：“异世之人的性命，可以下一些邪门的诅咒。当年帝后以及苍梧大人便是因为这个才……”
“所以，为防患歹人再次用这种手段，最简单的方法就是……”
“提前杀了我？”墨钰替他说出答案。
方清羽摇头，取出两封信递给他：“不，这是萧老爷的计划，如今你可以看了。”
墨钰接过，拆开封口借着月光看信，这是萧晨写给姜太子的密件，写了他的计划，这计谋详细巧妙，连他看了都要拍手叫好。
另一封信是写给墨钰的。信里萧晨直接承认了他对墨钰的一些算计，同时也给他计算利弊，提出许多建议，半点没有提起别的事情。
“萧老爷足智多谋，何苦这般为我费尽心思？”如果是他，直接杀了便是，留下，终归祸患无穷。
信中虽然没有直接解释，但是他也看得出，前朝众人并非意见一致，也有很多人想要抹除他这个隐患。
其实换位思考，如果是他做决定，定会将不确定的因素通通消除，毕竟死人才是最可靠的。
“黑玉，你还生气吗？”
“被算计了，到底不好受。开始得知时是很气愤，但是如今局势紧张，如果是我，我做得恐怕更过分。如此一想心中的气便没了。”
最重要的是，萧晨夫妇也好，方清羽也罢，虽然处处算计他，但也是真的帮他很多，也是真的不得不为，毕竟身负复国大任，他也能理解。
“你怪我吗？”
“有何好责怪的？只要以后别在欺骗我就行了！”
方清羽落下心中的石头，笑道：“放心放心，以后共同战线，没必要再遮遮掩掩的了！”
说完方清羽从袖口掏出一块玉石给他。
“这是何物？”
“算是萧老爷的赔罪礼。他早就料到你会和我们站在一起，但是曾经的那些终归不对，希望你能收下。”
墨钰伸出双手接过，以往种种算是过去了。
两人快走回去的时候，方清羽才想起另一重要的事，“差点忘了。这是你的精血。”
墨钰看着眼前的小玉瓶，一脸疑惑。
“是苍梧大人把你的血收集起来的，说这是你的精血。你是天眷之子，精血可以改变一个人的资质，原来的墨钰的精血被陈天安夺走了，这个是你的。”
墨钰伸手接过看了看，又扔给了方清羽。
“你这什么意思？”
“送方兄了。”
方清羽追上他劝道：“黑玉，就算你是天眷之子也只可以改变一个人的资质，你就这样给我了？”
墨钰停下转身问他：“有何不可？”
“你不是有一个不顾生死都要找到的妻子吗？不打算留给她用吗？”
方清羽虽然垂涎这份精血，可是设身处地地想了想，倘若是他有极其重要的人，不管什么好东西都会想着对方的。
“刚才听国师说，他知道丹虹是谁，只是告诉我，我也做不了什么，这说明丹虹身份并不寻常。
我想她大概率是用不到的，而你刚好需要，又是我首个朋友，给你是最适合的。”
墨钰拍了拍方清羽的肩膀。
方清羽攥紧了手中的玉瓶，说不感激那是假的，天赋上的缺陷一直是他的心结，若能借此机会改变下资质自是再好不过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