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6章 离开

付华芝蹙起眉：“离开？他去哪里了？”

“江州。”

闻言，她心中的疑惑不减反增：“江州？江州之事不是已解决了吗？他去那里做什么？”

赤酒有些为难：“主子走之前交代，若是付姑娘问起，便请您安心，只管耐心等待便是。”

这么久不见他人影，付华芝又如何能安心的下来。

她眉心紧紧拧着，眼中浮现出几分担忧。

赤酒见状安慰道：“付小姐不必过于忧心，过几日您便会知道了。”

他不肯说，付华芝也不好逼问，只能就此作罢。

然而说是几日，但连续四五日过去，君慕南一直都未曾出现。

这天，她义诊结束，从医馆回到别院。

这一次是鱼水依陪着她回来的，因她这几日一直不见笑颜，鱼水依他们十分担忧。

“华芝，你这几日究竟是怎么回事？”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，鱼水依难得的改了称呼，严肃地看着她。

付华芝微微蹙眉，摇摇头：“总觉得心中不安宁。”

“我问过赤酒了，他说蕴王殿下不日便会回来，你莫要太过担心。”鱼水依大约猜到她的症结所在，握住她的手，安慰道。

付华芝叹了口气：“也并非全然因为他。”

她站起身来，目光悠远地看着头顶的月亮，“我总觉得这几日有些不对劲。”

“不对劲？”

付华芝点点头：“不知道是不是错觉，这些日子以来，街上的陌生面孔似乎越来越多了。”

经她这样一提，鱼水依也想起来：“好像是！本来来往于医馆附近的人我基本都认识了，但是最近却多出好几个没见过的人……按说禹州如今这情形，应当不会有普通百姓迁过来才是。”

“不仅如此。”付华芝接着道，“你有没有发现，街上的灾民也少了很多。府衙里库存的粮食不多，粥棚理应前几天就支撑不下去了，但一直到昨日，才有亲卫来汇报说粮食用尽了。”
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来领粥的人少了？”鱼水依若有所思。

“嗯。”

付华芝手指轻轻点着桌子，脑海中迅速思考。

外来面孔增多，反倒是灾民数量越来越少，禹州渐渐地变得像一座死城，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呢……

君慕南他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？

只是眼下情况乱成一团，如麻絮一般，理也理不清。

她只好暂时放弃这些念头，尽量解决禹州百姓眼前的困难，能多帮一把是一把。

翌日，她又来到医馆义诊。

路边坐着的老伯笑着和她打招呼：“南夫人又来了啊。”

付华芝也轻笑着回应：“您身子如何了？”

“自从南夫人上次给看过之后，身子再也没疼过了，腿脚都麻利了许多。”老伯的眼神中难掩感激，“您和南公子都是好人啊！”

这样的情况不在少数，相熟的百姓一见到她，便会簇拥上来寒暄。令她心中无比熨帖，能亲眼看着绝望的人从深渊中一步步爬上来，比什么都让她开心。

走进医馆，这里已经来了不少的病人。

虽然城里的灾民数量减少了，但饱受病痛折磨之人却仍不在少数。

付华芝坐在椅子上，与其他大夫一起，替他们看病。

约莫到了中午，她眼前突然来了个不太一样的病人。

此人虽也很受，但与其他面黄肌瘦的百姓放在一起，便能发现明显的区别——

受过灾的百姓们神色痛苦中又带着坚毅，而这人皮肤细腻，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四处打转，更像是过惯了好日子，未经过苦难的人。

“竟是一位女大夫。”看到付华芝，他眼神顿时一亮，坐在她面前时，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，未曾移开分毫。

付华芝微微蹙眉，先不说这人举止惹人厌烦，光听他的口音……就不像是正统的禹州人氏。

“哪里不舒服？”一面问诊，一面引导着他多说话。

男子迫不及待地伸出手腕：“在下名唤陈儒，最近浑身都不舒服，总觉得特别累，近日来还感了风寒，大夫替我看看吧。”

付华芝动作微顿，她想起来了，这人的口音和先前在河边听到那士兵的口音极为相似，这分明是陈国人！

顿时，她的脑海中一片清明，隐隐明白了君慕南想要做什么。

但面上，还是保持着先前的表情，仿佛什么都没发现。

她问旁边的老大夫要了块绢布，垫在他的手腕上，细细号脉。

陈儒见此，脸上顿时略过一丝遗憾。

良久，付华芝松开手：“没什么大碍，只是小风寒而已，给你开个方子，你去取药吧。”

她将写好的药房放在桌上，在他伸手时把自己的手退了回来。

陈儒的视线在她脸上流连一圈，后面排队的灾民不耐烦了：“病看好了就快走，后面还这么多人呢！”

陈儒讪讪起身，面露遗憾地往药房走。

付华芝被他的视线弄得有些不爽，但又得时刻警戒，只好将余光放在他身上。

只见他拿完药之后仍不走，反而与周边的灾民套起了近乎。

来到这里的灾民们大多纯善，见他脸上带笑，也不好意思不理人，便与他攀谈起来。

不一会儿，陈儒便和一群灾民打成了一片。

付华芝离得远，听不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什么，但隐隐有几个字眼落入耳中，足以让她心生警惕——

这陈儒，似乎是在套什么话。

因为要看病走不开，付华芝往后看了一眼，招呼鱼水依：“水依，过来。”

鱼水依放下手中整理的药材，小跑着走过来，问：“华芝，叫我什么事？”

付华芝隐晦地朝陈儒的方向指了指：“此人有些问题，你速速找个亲卫，叫他找个理由去找郑潇图，带几个衙役过来。”之所以不让鱼水依去，是怕如今事态还不明朗，万一那郑潇图见了她再翻脸，可就要坏事了。

鱼水依往那边看了一眼，并无什么发现。

但她相信付华芝不会空穴来风，便点点头：“好的，我这就去。”

说罢，便从小门跑入后院，叫住一名亲卫，将付华芝的吩咐转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