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什么会这样？就因为边诗瑶有张漂亮的脸蛋。
连续好几个，外貌都没通过荣雨婷的及格线，都是荣小雨处理。
荣雨婷一点也不着急，已经有一个边诗瑶，回去可以勉强交差。今天招不到，明天就让助理再来。
抱着宁缺毋滥的态度，荣雨婷一个一个的精挑细选，不合格的坚决不要，觉不勉强。
冯娟面色苍白，神情憔悴的再次走进人才市场大厅，心里不断祈祷，今天一定让她找到工作，不然真的就只有下海一条路可走了。
她原本是市第三纺织厂的职工，从小在职工大院长大，十六岁就接替母亲的班，到第三纺织厂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国家工人。
从十六岁到现在三十一岁，足足十五个年头，从少女到妇女，女人最好的时光都交给了纺织厂。
前面十年，冯娟结婚并生有一女，丈夫也是第三纺织厂的工人，两人一起上班，下班。日子虽然不算富裕，但却过得很幸福。
不幸从第十一年开始，一直缠绕着冯娟，直到现在都不肯放开。
九十年代初，下岗潮开始出现，并越演越烈。
九五年，第三纺织厂也没逃脱破产倒闭的命运。厂里大批工人下岗，冯娟夫妇也在其中。
眼看着要下岗失业，夫妻两自然不甘心，到处托关系找出路。皇天不负有心人，总算给了两人一丝机会。
关系托到第三纺织厂副厂长，副厂长答应保留两人的工人身份，转职到第二纺织厂去。但要收取一人一万，共两万好处费。
为了保留工作，两口子清空家底，还外借不少，总算凑齐两万。副厂长办事还算厚道，收了钱，还真把两口子运作到了第二纺织厂上班。
但好景不长，二厂的日子也开始不好过。刚刚还完外债的两人，就听到二厂要裁人的消息。
为了他们的名字不出现在被裁的名单上，两人再次开始活动，送礼，塞钱。
在两人的努力下，总算又逃过了一次。可很快第二次又来了，过完第二次，还有第三次……。
几次下来，家里的底子被彻底掏空，还欠了不少外债。心情不好的两人开始出现矛盾，丈夫开始酗酒，有时候还动手打人。
冯娟知道丈夫心情不好，对丈夫处处忍让。冯娟的忍让没有换来丈夫的怜惜，反而变本加厉的酗酒打她。
艰难的日子终于熬到九九年，就在八月中旬，第二纺织厂再也坚持不下去，不得不宣布破产。
有钱有关系的再次活跃起来，只是这一切已经和冯娟家没有丝毫关系，已经家徒四壁的家，拿不出一样送的出手的东西。
更残忍的是，丈夫这个时候突然提出离婚。接连的打击让冯娟彻底懵掉，精神恍惚的办了离婚手续。
等回去神来时，丈夫已经抛妻弃女，另结新欢，和副厂长的女儿勾搭上，跑到第一纺织厂上班去了。
伤心欲绝的冯娟，为了女儿不得不强装振作。只是身无分文，又没有经济来源，即便在强装也振作不起来。
纺织厂答应的下岗补贴迟迟没有动静，为了生活，冯娟开始四处找工作。到处都是下岗工人在找工作，哪有那样好找。
靠着老母亲的救急，总算没有饿死。可父母也不富裕，哥哥嫂子对她也很不满，女儿已经开学一个月连学费都交不起。
她听说周围已经有很多下岗妇女出卖身体赚钱，但不到万不得已，她不想走上那条路。一旦踏上去，就没有回头路，一辈子都会背上不好的名声，女儿也会受人指点，一辈子抬不起头。
可为了生活，她又能怎么办？
每天靠在清粥度日，现在连清粥都喝不起了。这段时间她每天都往人才市场跑，都没有起到一点作用。
冯娟已经彻底绝望。
今天是她来人才市场最后一天，碰碰运气，看老天会不会眷顾她一次。
要是还找不到工作，她已经做好今晚去发廊上班的准备。
人活着才有希望，至少她要将女儿养大，哪怕女儿长大后会看不起她。
逛了一圈，不出意料的都被拒绝，也许真的只有那条路才适合她吧？冯娟露出惨淡绝望的笑容。
准备离开的冯娟，再次看到了荣雨婷的招聘信息。
刚进来的时候，她就已经看到，位置显眼，招聘人漂亮高贵，想不在意都不行，但她没有过去应聘。
别人的要求是三十岁以下，她已经三十一岁，根本不符合要求，去了也是浪费时间。
不过，现在她有的是时间，过去问问又何妨，反正她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。最多也就被嘲笑一番，多丢一次脸而已，她还在乎这些没用的吗？
带着被拒绝的准备，冯娟走上前去。
“你们好，我想应聘保姆。”冯娟没有紧张，没有情绪波动，可以说是面无表情，语气淡定，就算是问好，也只是机械般的本能问候。
她的紧张，她的情绪，她的期望，早在一次次应聘中被磨灭。剩下的只有麻木。
荣雨婷细细的打量着来人，粗看之下感觉也就一般，有些凌乱枯燥的头发，苍白无力的面孔，呆滞的眼神，麻木的表情，狼狈的身影有一点点佝偻。
荣雨婷没有被这些外表迷惑，她看透了眼前这人的本质，是个大美人。
荣雨婷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，今天收获不错，两个美人，回去得找小晨要奖励。
“请坐，我们慢慢谈。”
荣小雨知道眼中这位看上去年龄有点大的妇女已经被录取。
冯娟微微愣了一下，还是坐了下来。
“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冯娟。”
“年龄多大？”
“三十一岁。”冯娟心里暗叹了口气，两句话就问道年龄，看来得走了，正准备起身的她，就听对方继续问道。
“结婚了吗？”
冯娟本能的回答道：“结了……离了。”
这是什么情况？不是该赶我走了吗？怎么还要问？
“有孩子吗？”
“有一个十岁女儿。”
“女儿漂亮吗？可爱吗？乖不乖？”
“…………”
冯娟没有回答，这哪是应聘，分明就是拉家常，戏耍她。关于保姆的问题一个没问，她觉得没有必要在待下去。
“你站起来干嘛？你要到哪里去？”
“喂！别走啊！你很赶时间吗？”
荣雨婷搞不明白，聊的好好的怎么要走？
冯娟最终还是停下脚步，回到桌子前，双手撑着桌子，俯视着荣雨婷道：“既然不要我，还问我那些没用的干什么？”
荣雨婷满脸愕然，“谁说不要你了？不要你，我和你废话那么多干什么？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
冯娟一时反应不过来。
“不满意的人，我一句话都不会说。”荣雨婷指着荣小雨道：“都让我助理处理。”
“我既然开口，就代表认可你，你这是发什么疯？你要是精神有问题，我是不会要的。”
“啊！”
冯娟惊呼一声，有些颤抖的指着招聘信息道：“你们不是只招三十岁以下的吗？我已经三十一了啊我？”
荣雨婷淡淡道：“那是我写的，怎么招我说了算。别说三十一，就是五十一，只要我觉得满意，都可以招。”
冯娟先是一愣，接着反应过来，不停的对着荣雨婷鞠躬道歉：“对不起，对不起，我以为……。”
“行了，坐下慢慢谈。”
冯娟从新坐回板凳上，那滋味如坐针毡，身体微微轻颤，泪水止不住的流出来。
焦虑，期望，紧张所有的情绪突然回到身上，就像第一次应聘时一样。
“你哭啥？”荣雨婷有些无语，这女人不会真有病吧。
“我不哭，我不哭。”冯娟嘴上说着，手背不停的擦着泪。可泪水就像决了堤，怎么都擦不完。
看着越擦越花的脸，荣雨婷从挎包里摸出纸巾递给冯娟，轻声道：“擦吧，等你把眼泪止住，我们再谈。”
没一会儿，冯娟努力止住了眼泪，眼眶有点红肿，“对不起，耽误了你们的时间。”
荣雨婷不在意的摇了摇头道：“说说刚才怎么回事？”
冯娟小心翼翼道歉，“实在不好意思，招聘信息上写着只要三十岁以下的，我已经三十一岁，以为不会通过。您又一直问和工作无关的事，我以为你在戏耍我，所以……。是我误会了，对不起。”
“没事，说清楚就好，谈谈你的情况。”
冯娟没有隐瞒自己的状况，老老实实娓娓道来。
荣雨婷感触不深，别人好坏关她屁事，自己过得好就行。
旁边的荣小雨却感动哭了，一直骂着冯娟的前老公畜生不如。
边诗瑶听了不仅感慨，本以为自己的日子不好过，没想到比她不好过的人还有，不仅对冯娟生出同病相怜的感觉。
等冯娟说完，荣雨婷道：“凄惨的故事，不会以凄惨结尾。你的不幸到此为止，接下来就是你逆袭的时候，让你的前夫高攀不起。”
“现在继续刚才的问题。”
冯娟不解的问道：“啊，这和我女儿有什么关系？”
她就应聘一保姆，怎么会和女儿扯上关系？
荣雨婷解释道：“我们招的是全职保姆，包吃包住。无论白天还是晚上，你都要待在老板家里，随时服务老板。”
“你离了婚，女儿没人带。你来工作之后女儿怎么办？让她天天一个人在家里你能放心？”
“你女儿要是漂亮，可爱，乖巧，懂事。就可以搬来和你一起生活，不然你就只能自己想办法安排女儿。”
“现在还觉得你女儿和工作没关系吗？”
“我女儿很乖巧懂事，绝对不会给老板添麻烦。她可以一个人在家生活。”冯娟声音越来越小，最后一声若蚊蝇。
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，十岁的女儿乖巧懂事，生活完全能够独立自主。但毕竟只是一个孩子，整晚一个人在家，她真不放心。
冯娟小声问道：“我女儿真的可以跟过去？”
“只要符合我刚才说的条件，她可以和你一起过去。不符合那就只能说声对不起。”
冯娟赶紧道：“符合，符合，我女儿乖巧懂事，所有家务都会干，肯定不会给老板添麻烦。”
接着冯娟有些担心的问道：“我可以问问老板是什么人吗？”
她不是担心自己，本来她就打算今晚去发廊上班，老板真要对她有想法，她也认了，没什么好担心的？
她担心自己的女儿，她听说过有些有钱人很变态，就喜欢折磨小女孩，她担心女儿一不小心坠入魔窟。
荣雨婷露出莫名的笑容，“你放心，老板也是个少年，十五岁不到，为人正直。除了工作以外的事，不会强迫你们干任何事，有什么事也会征得你们的同意。”
冯娟放下心来，孩子很容易让人失去戒备心。
“现在还有问题吗？”
“没有了。”
“去后面坐会儿，等上午结束，我带你去看看工作的地方。”
“嗯。”
冯娟起身对荣雨婷鞠躬行礼，然后来到后面，对边诗瑶礼貌的点头问好，“你好。”
边诗瑶没有社会经验，也只是礼貌的点头问好，“你好。”
两个未来的同事，谁也没说话，一个不知道如何开口，一个心绪起伏，不想开口。
接下来，又来了几个应聘者，荣雨婷都没瞧上，让荣小雨处理。
冯娟也看明白了，荣小雨处理的，都是不要的。
这时，从大厅门口进来五名男子，直奔荣雨婷而来。
长安机械厂的主任，眼睛一亮，连忙起身迎了上去。
“黄经理，就是她，拐走了小雨。”
黄经理瞪了主任一眼，骂道：“废物，让你来招人。反到把人给我搞丢了。”
黄经理看向荣雨婷，眼里闪过一抹贪婪。和荣小雨比起来，荣雨婷更有吸引力。
不过黄经理也不是精虫上脑的蠢货，看荣雨婷的穿着打扮，就知道不好惹。
“女士，你是什么意思？无缘无故挖我们公司的人。”
荣雨婷面无表情，冷然道：“就挖你公司的人，又如何？”
没有一句解释，语气霸道无比，一点面子也不给黄经理留。
黄经理被气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，浑身颤抖。见过嚣张的，没见过这么嚣张的。
然而他却不敢真对荣雨婷怎么样。
黄经理掉转目标，“荣小雨，当初你来求职时苦苦哀求，我见你可怜，才收下你。平时对你照顾有加，什么活轻松就让你干什么，有好事第一个想到你。”
“你说，我对你如何？你现在说走就走，还有没有一点良心？”
荣小雨被说得俏脸通红，支支吾吾道：“经理，对不起，我……。”
“小雨，别说话，我来处理。”荣雨婷打断荣小雨的话，对黄经理道：“小雨有自由选择工作的权利，她只是做了正确的选择。你没权利管他，现在给我滚，别耽误我招人。”
“这里又不是你家，我想站多久都可以，你管得着吗？”
“行，这地让给你，你继续站着。”荣雨婷站起身招呼几人，“不招人了，我们回去。”
对方黄经理无赖的样子，荣雨婷打算离开，反正已经招到两人，回去可以交差，目前也够用。
眼看着荣雨婷要带人离开，黄经理焦急起来，一把抓住荣小雨的手，叫道：“你不许走。”
荣雨婷面色一冷，对保镖使了个眼色。
保镖一只手搭上黄经理的肩膀，用力一捏。
“啊……，痛，妈的，放开我”
黄经理惨叫一声，松开了抓住荣小雨的手。
他一个坐办公室的人事部经理，如何抵挡得住保镖的一捏。
等保镖松开手，黄经理捂着自己的肩膀，“妈的，这可是你们先动手，出了事也是你们自找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