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晨却不再理她，把车靠在校门口。
“到了，下车吧。”
罗依依咬了咬牙，反正已经喊过好几次了，也不差这一次。
“爸爸……。”
张晨看着她，露出满意的笑容，开口了：“学校要和香江交流学习，为期十天，准备选十几个学生过去。说是交流学习，其实就是去玩。香江大都市啊，大明星随处可见，刘天王，发哥，张哥哥，春哥经常会在街上碰到。”
张晨叹了口气，露出郁闷的脸色：“今天本来想去教育局跑跑关系，求求人，把乖女儿也弄过去玩几天。可是女儿不听话，连爸爸都不认，太让人伤心了。算了，不请假了，还是去上学吧，反正有我的名额，其他人，和我也没关系。”
张晨作势要起身下车。
“别呀！”罗依依急忙拉住他的衣袖。
“嗯，还有事？”张晨假装不明所以的看着她。
“爸爸……！我也想去。”
小手拉着他的衣袖轻轻的摇着，水汪汪的眼睛，嘟起精致的小嘴，可怜兮兮的模样儿，活脱脱向父亲撒娇卖萌的女儿样。
即便面对自己的亲生父亲，罗依依也只在小学三年级以前撒娇卖萌，三年级过后再也没有干过这样的事。读初中后性格开始叛逆，别说撒娇卖萌，现在连沟通都没有。除了一起吃饭，其他时间都把自己关在卧室里，父母说话也很不耐烦，觉得他们烦，啰嗦。
面对张晨这个同龄人，喊着爸爸撒娇卖萌，罗依依除了有点害羞，心里却不反感，然而觉得有些刺激兴奋。
“哈哈！依依乖不乖？”
“乖，依依最乖了。”
“再叫一声听听。”
“好爸爸，带女儿一起去好不好嘛？女儿求你啦！”
甜甜腻腻，软软蠕蠕的声音，让张晨格外兴奋，沁人心脾。
“来，让爸爸香一个。”
罗依依听话的翘起小嘴。
………………
罗依依下车了，张晨没有去所谓的教育局求人，而是驾车去市里，飞彭城。
八零后，九零后很多都是独生子女。
姜成也是独生子女，家庭并不富裕，父母都是苦哈哈的农民，就指望唯一的儿子好好读书，将来能有好成绩。
姜父昨天听人聊天，宝河中学初三四班有个恶霸，经常欺负同学，敲诈同学的生活费，不听话的还会挨打。
当时姜父也没在意，听听就过去了。
晚上儿子回家，看着儿子瘦弱的样子，抱着饭碗狼吞虎咽，心里不由一动问道：“姜成，你在学校没吃饱吗？怎么每天回来还吃这么多？”
姜成吃着饭，随口回答了一句：“学校的饭菜没家里的好吃。”
“砰。”
突然，姜父一拍桌子，大声怒吼道：“还敢骗我，一天四块钱，学校三个素菜一块，加肉一块五。顿顿在学校吃肉，还嫌不好吃？你看看家里就一个素菜，有什么好吃？”
姜父指着桌上唯一的一盘青菜怒视着儿子。
姜成被父亲的样子吓了一跳，停下吃饭，有些懦懦的望向父亲，不知道怎么回事？
看着儿子的样子，姜父更生气，儿子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，活泼可爱，聪明伶俐，成绩很好。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唯唯诺诺，低声下气。因为成绩没有下降，姜父一直也没在意。
“说，怎么回事？”
面对父亲的询问，姜成没有出声，眼神躲闪，泪水在眼眶里酝酿。
“还不说是吧？不说我也晓得，你们班的那个同学敲诈的对不对，还天天打你是不？”
姜成再也忍不住，眼泪掉落下来，开始无声的抽泣。
“哎呦，你怎么回事？儿子读书一天累得很，你凶什么凶？”姜母走了进来，瞪着丈夫，埋怨着。
“哼，你问他，把老子给的生活费拿去给别人用。”原本姜父只是诈一诈儿子，没想到还真被他诈出来了。
姜成这幅表情已经表明一切。
“给妈说说，到底怎么回事？”姜母心疼的搂着儿子，眼里充满慈爱，开口询问。
姜成在他眼中，一直是乖孩子，听话，学习认真，成绩好，是她在村里炫耀的资本。
在母亲的宽慰下，姜成带着哭腔，小声叙述：“去年我不小心得罪了于小波，他就带着人打我，拿刀威胁我，每周给他上交十块钱，不是就要捅我两刀。”
两口子听了，顿时炸毛。两口子每天在地里刨食，就为了儿子好好读书，在学校生活好一点。
一天四块，对他们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。要不是儿子学习成绩一直很好，他们还真舍不得给这么多。
没想到有一半被那个叫于小波的小畜生拿去了。儿子一天只剩两块，刚刚够两顿饭。
可现在天气热，总要喝水吧，这样一算，很可能在学校每天只能吃一顿。
难怪这一年来越来越瘦，身高也不见长，每天回家还要整两碗干饭，原来这都是在学校饿的。
姜父都有杀了那个叫于小波的小畜生的心思。
“发生这样的事，你怎么不回来说呀？这么多年的书，都读狗身上去了吗？”姜父有些怒其不争。
“姓姜的，儿子都这样了，你还说他，还有没有点良心？”姜母心疼儿子，怒视着丈夫。
姜父生了一会气，神情缓和下来，拍着儿子的肩膀：“别担心，这事我来处理，明天要那小畜生好看。”
“对，我和你爸明天去学校，狠狠教训那个小畜生。快吃吧，别饿着了。”
到了这个时候，姜成哪还有心思吃饭。对明天的到来充满复杂，既希望父母狠狠教训于小波，又怕于小波事后报复他。
心里想着事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，很晚才睡着。
第二天，在母亲的催促下，不得不爬起来，和父母吃完早饭后，一起去学校。
到了学校门口，姜成看见了舅舅，姑姑，七八个亲戚站在那里，这一刻姜成心里暖暖的。
初三四班，姜成领着家人到达时，门口的走廊上居然站着一群家长，大约有二，三十人。
他发现这些家长都是平常被于小波欺负的同学。
和几个同学对视一眼，互相点了点头，有了一种默契，都是找于小波的。
“儿子，谁是于小波？给我指出来。”姜父站着教室门口，看向里面的学生，脸色非常不好看。
“你们也是找于小波的？”
姜成还未回答，旁边就有家长好奇的问道。
“对，你们也是啊？”
“嗯，于小波那小畜生经常打我儿子，昨天才听人说，今天来找他算账。不光是我，这些都是来找他算账的。”
“我还以为就我儿子被欺负，没想到居然这么多人都被他欺负。”
“可不是，这于小波真不是东西。大家都是同学，平时打架玩耍，我们也不会说什么。可他居然敢动刀子，老子今天到要看看他有多了不起。”
“我们累死累活，让孩子来学习读书，可不是让人欺负的，今天不光找于小波麻烦，学校也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。”
“对，学校也有责任。”
家长们你一言，我一句，诉状着于小波的罪行，连学校也被牵连进来。
学校是有一定责任，但不会有多大责任，因为被欺负的学生根本不敢告老师。不告状，老师怎么知道？学校怎么知道？老师只知道于小波调皮捣蛋，不知道他干的龌龊事。
这也是很多学生的现状，在学校被欺负了，不告诉家长，不告诉老师，自己默默忍受。就是这样的忍受，让班霸，校霸更加肆无忌惮的欺负他们。
班主任不会这么早到学校，一般要早自习开始后，才会到教室巡视。不过学校的值日老师已经发现不对劲，通知了四班的班主任，让他尽快敢来。
四班的班主任接到电话时，正端着碗准备吃饭，听到班上来了这么多家长，放下碗就走。
“饭还没吃呢？”
“班上出了点事，我去处理了再回来吃，给我热在锅里。”
教师家属院就在学校，几分钟就到。
教学楼下，四班班主任看到于小波领着父母朝这边走来，心里不由有些奇怪，怎么都带着家长？于是停留下来，准备问问怎么回事。
“于小波，你的脸怎么了？”本来想问家长的事，看到于小波满脸伤痕，班主任忍不住问道。
于小波没有说话，于母开口了，脸色很不好，一副兴师问罪的语气：“牟老师，你看看我家小波的脸，伤成这样，还有他的牙齿，都被打掉了三颗。”
牟老师一惊：“谁打的？于小波昨天不是没来上课吗？”
“昨天一早，被一个叫张晨的学生，喊人打的伤，要去医院看伤。差点没被打死，还上哈子课。”
“张晨？五班的张晨？”牟老师知道这个人，昨天五班的班主任还在办公室说起他的事。
“对，就是那个短命的张晨。”
“好好的，张晨怎么会喊人打你？”按王文所说，张晨昨天才第一天上课，怎么会和于小波打架？
于小波在学校什么品性，牟老师心中有数，一副痞痞的样子，从来都是他欺负同学，没听说过他被人欺负。
“哪个晓得他得了哈子失心疯？”在于母看来，儿子被打了，肯定是对方的错。
“既然都不清楚，那等会儿，一起去找张晨问清楚。班上还有点事，等我去处理了再去。”牟老师还要去看看，其他家长的来意。
不会都是被张晨打了吧？牟老师心里闪过这样荒唐的念头。
从楼梯转角出来，刚刚踏上走廊，三十多个家长就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。
牟老师心里咯噔一声，看这架势还真是来兴师问罪的，这张晨到底………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