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得当时年纪小译序
“儿童文学”,顾名思义,是给儿童看的文学。然而我小的时候,对于经典的儿童文学好像没有什么兴趣。安徒生童话和格林童话,应该都看过,可是现在几乎没有印象了;印象中的《豌豆公主》和《柳树下的梦》,我当时只是凭着对豌豆和姜饼这两种吃食的兴趣才勉强看了下去。还有后来看《一千零一夜》,最喜欢辛巴达的故事,那个骑在辛巴达背上吃喝拉撒的海老人,还有巨大的老鹰。小学时喜欢郑渊洁,喜欢常新港,那些作者的水平或许有高下,但是从来不做蹲下身子逗小孩儿的姿态,在他们眼中,儿童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。
小时候自己胆子特小,看到识字卡里的老虎图片都会怕,更不用提《聊斋》里的画皮故事,《格林童话》里的杀人放火。后来小学时又不学好地跟着大人一道看武侠小说,结果到了大学的时候才想起来重温《彼得潘》《小王子》之类的名作,至今还是有一些记忆的片段藏在脑海里。
比如《快乐王子》,那个悲凉凄清的结尾当时让我郁郁了好几天,脑子里一直忘不了快乐王子那双被取走了宝石、空空洞洞的眼睛,我对残酷和悲剧的感触原来是在这里种下的。还有《小王子》,大学时军训,有天晚上要去广场上操练,休息时我坐在一个同学身边,望着满天的繁星,想到了《小王子》的结尾。我一直以为那条蛇帮着小王子回到了他的星球上(《世界儿童文学大观》就是如此解释的),忽然明白过来,原来小王子是死掉了,当时那种震撼,真的像是心里被抽掉了一块一样。我把头靠在同学背上,眼泪哗的一下涌了出来。直到毕业,那个同学都不知道我曾经在他背上哭过一场。
所以小时候看过的那些书,不仅仅是童话、故事或者孩子的美梦,它们更是每个人成长道路上深埋地下的美酒。你埋下它时也许觉得是清水一坛,等到忽然想起它来,一掌拍开泥封,发现一阵浓郁扑鼻,“但愿长醉不复醒”,骨头早已酥了。
有人说过:像《小王子》这样的童话,只能说是绝品,孩提时看是一重意思,长大之后看却是另一重意思,中间的岁月,恍然如梦。《弗雷迪探险记》荣获1922年美国著名的纽伯瑞儿童文学银奖,屈居于房龙的名作《人类的故事》之下。房龙的大作胜在博闻强识,在几千年历史中深入浅出;而说到构思精巧、人物刻画方面,《弗雷迪探险记》也不遑多让。而我翻译这本《弗雷迪探险记》时,中途自以为理解了作者的意思,然而译完之后发现是另一重意思,越想越是糊涂。作者好像在模仿那些探险小说写一个冒险寻宝的故事,穿插着惊险情节和异域风情,但是最后笔锋忽转,一切又好似春梦一场。到底是梦非梦,读者读完之后大可自作主张。
作者威廉·鲍文(William Bowen)以一个小男孩儿的视角叙述了整个故事,借助这种视角大发自己的一通妙论,对儿童的心理也刻画入微。书中描述的弗雷迪对阿曼达姑妈时而依赖时而庇护的情结,将一个小男孩儿心里那种模糊隐约的情结描写得惟妙惟肖。而书中的配角们也活灵活现,语言上各有特色,翻译时有些英语俗语和音韵上的微妙之处不能传达,是我自己水平所限,希望大家批评指正。
作者还在书中掺杂进了一些自己对于生命和时间之类的思考,读者初读时也许摸不着头脑,细细品味之下就会发现余韵悠长。比如最后老人对于时间的比喻,对于梦想和生命关系的探讨,有趣而发人深思。
说了这么多,最后希望大家喜欢这本书。我记得一个说法:每当你翻开一本书,其实就是开始了一个梦。那么,我祝愿大家做个愉快的梦!
周浩
2014年4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