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骁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套侍卫的衣服,换上了北国的侍卫服,跟着斯洛若雪混入了大堂之中。
大堂里,离桑王后招待斯洛若雪入座,简单寒暄了两句,便拿着两个酒杯,走到她面前,道:“雨山姑娘,我与你一见如故,你又机缘巧合救了我弟弟,这杯酒,我敬你。”
斯洛若雪有些吃惊,堂堂北国王后敬她酒,这倒有些让她受宠若惊,但她还是接过了酒杯,见离桑一饮而尽,她也没有丝毫迟疑,一口气干了。
离桑王后满意地笑道:“好!雨山姑娘性格耿直不输我北国人民,几日相处下来,我与你甚是投机,你的性格我实在也很喜欢。”说到这里,她叹了口气,紧接着说道,“可天下无不散的筵席,我想这杯酒也可作为我们的离别酒。”
斯洛若雪这才明白离桑的用意,只听她又说道:“你的伤势已无大碍,何况你的身体并不好,待在北国对你有害无益,我可派人送你们出境,那片树林不会有危险了。”
斯洛若雪默默叹了口气,这一天终于来了,她早知道离桑会让她离开,可她仍旧不甘心,还想做最后的努力,道:“王后知道我此番前来的用意,我若两手空空回去,必定遭受万人唾骂,您难道不能看在这几日的情份上,帮帮我吗?”
斯洛若雪一向不喜欢打感情牌,也不喜欢在别人面前装可怜,此刻她是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。
离桑王后虽然心软,可大是大非她却十分把持得住,对这番陈述丝毫没有动容,道:“人各有命,我若能帮你的,我会尽力帮你,若帮不了你的,只有听天由命。”
斯洛若雪见离桑如此决绝,知道此事再无任何转圜余地,也彻底死了心,道:“既然如此,雨山也只好告别,无论如何,在北国的日子虽不长,可却是我生命中难得的一段快乐时光,这一切还要谢谢您。”
离桑王后点了点头,她离雨山只有不到一米远,此时眯了眯双眼,待到雨山正准备走时,突然说道:“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完好无损穿过那片树林的外人。”
斯洛若雪知道季骁站在她身后,听到这话,她立刻意识到离桑发现了季骁,她想转身阻止,可已经晚了,离桑在说完这句话时就立刻拔出了腰间的佩剑,此刻正对准着季骁。
季骁丝毫也不慌张,好像早就料到会被拆穿似的,反而挺直了腰杆往前走了几步,直到走到那把剑离他就一个拳头的距离时,才停了下来。
整个大堂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,所有的侍卫都拔出了腰间的佩剑,对准了他,这番阵仗,似是立刻要将他们千刀万剐,斯洛若雪吓的大气也不敢出。
这里最轻松的反倒要数季骁了,他压根没想这么多,只是想凑近一点,仔细看看这个离桑王后到底什么模样。
只见离桑王后一动不动,手上那柄剑好歹有十几斤重,她却能举的稳稳的,她与季骁对视,两人互不相让,都不动弹,整个大堂陷入死一般的沉寂。
半晌之后,离桑收起手中的剑,说道:“如此大的气魄,难怪能从那片树林走出来。”说完便挥了挥手,示意那些侍卫收回他们的剑。
斯洛若雪到这里才松了口气,刚才她真怕离桑一剑刺向季骁,毕竟她是让北国人民心甘情愿臣服的王后,能做出这样的事情,她一点也不怀疑。
只听季骁说道:“王后不愧是王后,我一言未发,一动未动,您也能注意到。”
离桑王后将手中的剑插回了剑鞘,道:“我以为是谁,原来是琉璃的六皇子。”
季骁笑道:“没错。”
离桑王后道:“也是,我想除了你,应该也没有人再有本事从那片树林全身而退吧。”
季骁笑道:“这么抬举我。”
离桑也笑了,道:“也不是抬举,只是若你琉璃城中出了一人可以穿过我北国的树林,那又何必惧怕我与江阳的盟约,更不需要派使者前来游说我了。”
这是对北国有多大的自信!季骁心中暗暗想道。不过回忆起那片树林的景象,他至今心中仍然有些后怕,他出发前尽管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,可还是无法抵挡那片树林的危机,若不是幸运的天平朝他这里倾斜了些,他早就没命了。
离桑王后道:“连如今监国的六皇子都亲自来我北国,我真是面子不小。”
季骁道:“北国是当今国土最大的国家,北国人又生的高大,骨骼健壮,生来就是行军打仗的好材料,琉璃的土地还不到你们的三分之一,对你们来说只是一个小国,我来拜访本就是应该的。”
离桑王后道:“六皇子只是来拜访的吗?”她说话向来如此直接,从不绕弯子。
季骁道:“不是。”见什么人说什么话,季骁早就学会了这项技能,面对如此直爽的离桑,他也直接起来。
离桑王后对季骁的回答倒有些颇感意外,道:“你和雨山的目的一样?你们商量好了先后抵达我北国,还是一起来的?”最后一句话说的格外重了些,这话里的意思无非是想问季骁是否一直藏在北国。
季骁自然是明白的,道:“雨山在树林里迷失了踪迹,消息传到我耳中,我自然以为她还未到北国便丢了性命,故而只有亲自来一趟了。”话语中透着诚恳,让人没有办法怀疑。
离桑毫不留情,道:“看来要让六皇子失望了,刚来就要走。”
季骁道:“我可没有打算走。”
离桑道:“这可由不得你。”
季骁道:“是吗?可我来这里是想跟王后你谈条件的。”
离桑问道:“什么条件?”
季骁道:“一个比江阳开给你更好的条件。”
离桑开始还有些好奇,听到这话,脸上流露出了不悦,像是受到了侮辱一般,冷冷说道:“不必了。”
季骁道:“王后是觉得江阳给的了的东西,琉璃给不起,是吗?”
离桑道:“是。”
季骁眼睛一眯,道:“他承诺给你多少土地?还是黄金?还是数不清的粮食?”
离桑对季骁的质疑越来越不舒服,她感到被冒犯了,还觉得被侮辱了,道:“都不是,他们给的,是你没有的,以后也不会有的东西!”话语里比起刚才多了几分严厉。
斯洛若雪在一旁听见两人的对话,季骁不断出言试探,挑衅,不知道是会有效还是引起反作用,反正离桑现在看上去脸色有些不好,果然,离桑终于失去了耐心,大喊道:“来人,送客!”
斯洛若雪心一沉,这下是彻底无力回天了。
正在这个时候,斯洛若雪看见一个侍卫匆匆赶来,看样子不像是来送他们走的,她半跪在离桑面前,道:“王后,王子出事了。”
王子?斯洛若雪来这几日从未听过离桑有一个儿子,而且资料中也并未记载离桑有一个儿子,这是怎么回事?
只见离桑听到这个消息,显然十分担忧,甚至顾不得他们二人,便匆匆赶走了。
斯洛若雪二人见状,也立刻跟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