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现秘密
成志的手机上基本上每天都能收到大额的消费短信,他也提醒过沈映娇,让她不该买的东西不买或少买。沈映娇嘴上软声应和着,手上刷卡的频率依然没减缓,还是想买什么就买什么,不做任何的控制和节制。成志见自己的话没有什么效果,只得无奈依着她继续,只是每个月的消费账单让成志开始逐渐有些吃不消,每个月沈映娇几乎都把成志的信用卡刷到临界点。成志多少有些后悔,让沈映娇停了工作呆在家里,以花钱为乐。
成志因为要用的文件落在家里,下午便临时抽了个空隙赶回家中。他没给沈映娇打电话,这种小事没必要专门提前通知,也是想知道沈映娇平常一个人在家忙什么。
成志打开房门刚要进去,眼睛里却映进了一个陌生中年女人的面孔。成志被吓了一跳,以为自己进错了家,连忙说着对不起退出了房子。可他转念又一想,不对呀,自己住了那么久的房子怎么可能会走错,何况那门是自己用钥匙打开的。确定是自己家没错,成志重新走进去,对着陌生的女人问道:“你是谁?为什么出现在我家里?”
“我是这家女主人请回来的家政保姆,负责这家的卫生清洁和晚饭。你是····”陌生女人看着成志,使劲回想着什么,几秒钟之后,她搜寻出有关记忆认出了成志。“你是方先生吧,我在你和沈小姐的相册里看到过你,怪不得觉得你面熟。”
“你是沈映娇请回来的?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你?”家政的脸上堆着很多笑,表情也很丰富,成志却一心想着自己的疑问。
“沈小姐总是让我做完饭就离开,说先生你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。”
“你在这里做多久了?“
”有段日子了,前后加起来差不多有几个月了吧。“
”今天你就先做到这儿吧,我这边还有点事,放心,你的工资照给。“
成志打发完满脸问号的家政离开,坐在沙发上,静静抽完一支烟,给沈映娇打去了电话。”你在哪里?晚饭做好了吗?“
”噢,我正晾衣服呢,刚拖完地,可真累呀。“沈映娇完全没有听出成志的异样,可能是对自己的安排过于自信,她自信一切都不会出意外,一切都在她可掌控的范围内,沿着原定轨道正常行驶。
”你一个人吗?“
”那当然,难不成我还有田螺姑娘帮忙不成?“
”那可真是辛苦你了,一个人操持这么多家务。“
”你终于觉悟了,老公,你都不知道家里每天有多少活儿,我一个人忙有多累。“沈映娇完全不知道成志说的是反话,一个劲的在成志面前表功劳,诉辛苦,想要得到成志的高度认可和感谢。”说句实话,老公,要不是因为我真心诚意的喜欢你,我才不愿心甘情愿变成你的保姆伺候你。“
”你可真伟大,我得好好谢谢你。“
”谢什么,夫妻之间有什么好谢的,为你我做什么都愿意,就是琐碎的家事我也觉得有意义。“
”我今天晚上要提前回来,你准备一下吧。“
”好,我现在就去给你准备晚餐。“
”简单点,不要太辛苦。“
”为你再辛苦都值。“
挂断电话,成志进入短暂的意识无序状态。沈映娇骗了他,还骗的那么自然,若不是他就出现在她所描述的场景里,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,这些甜蜜的语言全都建立在一个无根的谎言上。成志有些恐惧,来不及释放被骗后的愤怒,就深深陷在对过去已知的恐惧里。他太害怕了,刚刚沈映娇的谎话说的比真的还真,说的时候没听出一丝紧张和不安,可见沈映娇不是第一次说谎话,也不是第一次对他说谎。
沈映娇到底对他说过几次谎话,或者说和他讲过几次真话,有没有讲过真话,一切都未可知,成志不敢想。可他和沈映娇的谈话就摆在那里,不断的在他耳边回响,提示着他已经触摸到了谎言,棱角可见的谎言已经戳破了他对未来的期许,也已经否定了他和沈映娇的过去。他已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映娇那张总是显得真诚的脸,更不知道该怎么去用耳朵再听从沈映娇嘴里说出的柔情蜜意。人生第一次真真切切框在了谎言里,他感受到了彻骨的心凉。
成志就那样坐着,坐着,他不知道他还能再相信什么,脑中除了对过去无尽的怀疑就是对未来的凌乱迷茫。他觉得他迷路了,在熟悉的路上,什么都变得漆黑一片,他看不清楚,好像都是路又好像都是墙。他走进了自己给的死胡同,一阵阵心底的凄凉和无奈,一层层发散出来,绕得他烦乱。他像是被人安排了的棋局,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棋的过程,只是恍然间就来到了棋尾。
客厅鞋柜上铃声响起,手机不是他的,也不是沈映娇的。应该是刚才那个走得慌忙的家政,一不留神落下的。手机上显示是沈映娇的号码来电,成志没接,短信发来。内容是”我老公今晚会提前回来,你早些做完饭离开,千万别让他发现。“成志的心堵塞的厉害,感觉血液都在上走,他之前骗过千尘,也说过谎话,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复制在自己身上,还是以这样身临其境的形势被刨开取出。
成志坐在那里一动不动,他在等沈映娇回来,等一个解释或另一个谎言。
沈映娇一路急匆匆的赶回来,成志给她打电话的时候,她正在美容院做着美容。她怕偷找保姆的事被成志发现,给保姆打了几次电话都没人接,她慌里慌张赶回来。一进门就对着里边叫道。“阿姨,你快离开,我老公快回来了,饭做好了吗?怎么··”沈映娇没看到坐在客厅等她的成志,门开着她就以为是阿姨在家,开了门便朝厨房嚷嚷。
一直没得到回应,沈映娇这才把视线转向别的地方去搜寻,侧脸瞬间她便看到了黑脸的成志,成志如一尊雕塑似的立在那。沈映娇意识只慌乱了几秒钟便迅速淡定下来,心理意识不是一般的强大,她放下背包上前温柔说道:“老公,你怎么回来了?我才刚出去一会儿。”
“是吗?可是我到家都已经好一会了,你是什么时候出去的?”
“就一会儿,可能我们是前后脚错过了吧,老公,你饿了吧,我去给你做饭。”沈映娇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,想快速转移话题。
“你不是做过饭了嘛,怎么才出去一会儿功夫就忘了。”成志随意说着话,就是想看看沈映娇的谎言到底有多厉害,厉害到什么程度,他要亲自见识一下,好让自己清楚自己究竟生活在哪里,是现实还是谎言城堡。
“哦,你看我这记性,一忙就给忘了,我们洗手吃饭吧。”沈映娇来到厨房,一看饭都没煮便傻眼了,心里没底的厉害。感觉成志一定是知道了什么,只是不知道他知道多少。沈映娇重新走回到客厅,依着成志坐了下来,满脸不好意思地开了口。“老公,其实我有一件事瞒了你,现在我说出来你不会怪我吧。”
“你说说看。”成志脸上不冷不热,没有情绪表露。
“我今天临时有事出去了,没做饭。”沈映娇一直在盯着成志探寻。
“然后呢,还有没有其它是我不知道的。”
“还有就是我这几日感觉身体不舒服,做不了家务说出来又怕你担心,悄悄找了家政回来帮忙处理家事,你不会怪我吧?”沈映娇不知道成志有没有看到那个保姆,可为保险起见,她还是决定先说一部分成志可能已知的部分出来。
“这几日?你还真是天下难寻的好老婆!”成志突然起身,愤怒地瞪着沈映娇,眼神里一片荒凉。
“老公,你怎么了,你要不喜欢我以后不找了还不行吗?”
“我不想再听你说话,一句话都别说,我听了浑身发冷。”成志终于爆发了出来,他不敢再继续往下听,越听让他越难以接受,不仅是难以接受沈映娇的各式谎言,更重要的是他难以接受自己的现在。看着沈映娇那张貌似委屈的脸,他心里一阵恶心,心衰的厉害。
成志摔门而出,沈映娇慌乱得厉害,不知是哪里出了纰漏,引得一向温和的成志今日发了火。她顾不得去寻根究底,找出成志怪异的祸源,她紧跟着成志出去,想要再解释把破绽的地方再圆补回来。“老公,你听我说,不管你知道什么,事情都不像你想象的那样,我可以解释,我们坐下来聊一聊好吗?”
成志没回应也没回头,直接发动了汽车扬尘而去,留下彷徨挣扎的沈映娇。她出神地望着绝尘而去的成志,有些不知所措,她不知道今天成志到底怎么了,何故于发这么的火给自己。但她一点都不害怕,她自以为她把成志拿捏得死死的,今天纵然成志负气离开,但气消了就会回来。只要成志回来,凭她的手段还不是分分钟就让他冰释前嫌,言听计从。沈映娇想的很美好,可惜她不知道,事情一旦脱了轨,凭惯性你很难再把它拽回来。即使费了九牛二虎之里拽回来,还原过去,它也很容易再次滑离轨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