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吧,那就依灵人的。”魏无忌连连点头。他转身对草屋内大声道,“既然侯嬴先生不在,那我就在这里等他回来。如果他不出现,我就不走了。”
说完之后他让手下准备了一张席子,和姬灵人两个人,一起坐在侯嬴家门口不远处。索性就在这里吃晚饭,吃完晚饭两个人坐在席子上聊天吹牛,就是不走。
直到天都完全黑了,他们两个还是不走。魏无忌直接让手下准备灯烛火炬照明,和姬灵人一起秉烛夜谈。
他们在这里秉烛夜谈不要紧,侯嬴却受不了了。
这老头本来就爱喝点儿小酒,当然这个时代的酒相当寡淡,没有多少酒精度数。寻常人喝个半斤八两也正常。
关键是这点酒喝下去,他得排尿啊。侯嬴就是一个看门的小吏,家里也就一间茅草房,根本就没上厕所的地方。这个时代也没发明什么马桶。
所以侯嬴上厕所都得出门。魏无忌和姬灵人两个人在门口守着,可就苦了侯嬴了。本来老头原本还想再憋一憋,等等这两个楞头青走了,他好出来上厕所。
可到这一会儿了,姬灵人和魏无忌不但没有离开的意思,还让手下掌起了灯烛,看样子是今天晚上见不到人,就真不走了。
侯嬴这心里火大啊,还不好发作。谁让他自己说自己不在家的?都已经谎称自己不在家了,结果这个时候跑出去,岂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?
可脸面再重要,也憋不住尿啊。侯嬴本来就上年纪了,老年人本身就肾虚尿频。这一泡尿把老头给憋得,在茅草房里不停的踱步,都不敢停下来。
后来,更不行了,有可能是晚上吃的东西不太新鲜,老头觉得自己这肚子一阵一阵的不舒服,想要大便了。而且只要一停下来,就觉得小腹涨得不行了。
可是不停的走来走去,也不是解决的办法。本来老头走路还算正常,可憋到后来走路都快半蹲着了,夹着两条腿扭来扭去。
实在是憋不住了,老头这个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,什么高人风范,什么面子里子的全不顾了。还是得先解决生理需要。
侯嬴一把推开门,飞奔而出。跑步的姿势,把信陵君魏无忌都给看愣了。
侯嬴也不管那么多,三步并作两步,直奔最近的茅坑。可他跑到那里才发现,茅坑都被人占了。
老头这个气呀,一边用古怪的姿势扭动着身体,一片不停的催促,“我说,你能不能快一点?我很急啊。”
“你急,有人比你更急啊。”姬灵人拉着魏无忌从后面跟上去大声道。
“放屁,谁比我更急?!”侯嬴开始没风度,爆粗口了。
“急的自然是这位无忌公子。阁下内急,却急不过无忌公子求贤之急啊。”姬灵人长叹了一声。“求贤之心,若是比内急还急,可该是何等的急法?!想想我都为无忌公子感到心焦啊……”
“噗……”魏无忌实在是忍不住了。
侯嬴更忍不住,也不等上茅厕了,飞奔到一棵大树后面,就开始解衣带。半天之后,才从大树后面走出来。
缓过神来的侯嬴,这才看清楚姬灵人和魏无忌。他指着姬灵人,“我一猜就知道,这准是你的主意。年纪轻轻的不学好,专门搞这种歪门邪道。”
“先生恕罪。”姬灵人行礼道,“这倒确实是在下的主意,和无忌公子无关。但若非如此,又怎么能让先生明白,无忌公子的迫切之心?”
“哼,求贤若渴,我倒是听说过。求贤如……如内急的,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到……你们明天早上再来吧!
我可告诉你们,明天你们要是不当着所有人的面,让魏无忌亲自赶马车来请我,我可哪里都不去!…”侯嬴瞪着眼,拂袖而去。
侯嬴走了之后,魏无忌一阵苦笑,“灵人,我就知道你这个办法不行。你看,不但没能请到侯嬴先生,还把他给惹生气了。”
姬灵人却笑了笑,“无忌你难道没有听他说吗?侯嬴先生明天让你亲自赶马车过来接他,他已经是答应了。”
“那他为什么不高兴?现在又不直接答应我,还这么凶呢?又说让我亲自给他赶车,借以羞辱我。”魏无忌有些奇怪的道。
“这无忌你就不懂了。你想学孟尝君田文养士,知道最主要的一条是什么吗?”姬灵人看着他道。
“哦,那是什么?”信陵君魏无忌有些奇怪的问道。
“那就是名。很多人都看不起虚名,但实际上名就是名,无论虚实。一个人如果连名气都没有,别人又怎么会依附他?
侯嬴要你亲自赶车来接他,并非是有刻意羞辱你。此举,其实就是为了要送你名声。”姬灵人认真地道。
“送我名声?”魏无忌眼神一动。
“不错,公子年轻。很多人都认为公子养士求贤,只不过是故作姿态,并非是真的礼贤下士。
而侯嬴不过是一个守城小吏,如果对待这样的人,公子都能放下自己的身段为他赶车。那在天下人的眼中,算不算是真正的礼贤下士了呢?”姬灵人反问道。
“原来是这样?!那侯嬴先生为什么不跟我明说呢?而且还要故作生气。”魏无忌问道。
“他没有故作生气,他是真的生气了。不过,是生我的气。气我用这种损招把他给逼了出来。
但是他也真的决定为公子效力了,所以他也想再借机会试试公子无忌的气度。看看你能不能做到他所要求的程度。
所以你明天不但要盛装华服,而且要准备最好的马匹,拉最好的车。恭恭敬敬载上侯嬴先生之后,招摇过市。
最好在城里绕上一圈,让所有人都看到,然后再堂而皇之的把侯嬴先生请回家,待之如上宾。这才不负侯嬴先生的苦心,你明白了吗?”姬灵人眨眨眼道。
魏无忌本就聪明过人,姬灵人一点即透,当即大喜道,“我明白了,我明白了。侯嬴先生的苦心,我终于明白了。也真是多谢灵人指点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