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宫,楚弋让宫人给她传话,宫人说她可以出宫了,凌风送给她一个包袱,里面有银票和路引,还有其他用物。她很高兴,在皇宫闷了这么久,这回终于可以丢掉了宫人,丢掉了凌风,离开皇宫。
“总算出来了。”
天气明朗,连空气都是好闻的。她在街上走了半天,熟悉的皇城,有太多她想去的地方,天香楼、一品轩、沁芳居、霓裳间、葳蕤居……,正当她走到一家酒肆的门口,莫名其妙地有人上前搭讪,是两名衣着艳丽的姑娘,她们相互推攘着,笑盈盈地走了过来。
“哟,这是哪里来的妹妹啊?”说话的姑娘浓妆艳抹,搀扶着另一名女子,她们正打量着她。
另一名姑娘着说:“姐姐说笑,看这姑娘的样子,哪里是妹妹呢?”她们倒不是说女子年龄,而是说着只有两个人能听懂的行话。
“是呢!”起头的姑娘回答着,又对女子说道,“姑娘也要进去坐坐吗?”
她正要说话,又走来一名翠衣姑娘解围,“两位姐姐,这会儿怎么有闲情出来逛逛?”
“原来是青沅妹妹啊!”起头的那姑娘打招呼,正要争辩什么,却被旁边的姑娘轻轻推了推,“走吧!姐姐。”两名姑娘不再理她,然后都走开了。
她抬头望了望,原来是翠鸢阁,于是走进去。她向芸姑打听了夜陌的消息。芸姑告诉她,夜陌不在翠鸢阁,至于去了哪里,芸姑也无从知晓,她只好离开了翠鸢阁。
“姑娘……”
青沅跑了出来,她刚想起见过这位姑娘,去年她从阁楼上路过,花园里源家公子正和这位姑娘有说有笑,那段时间以至于后来的好几个月,源家公子都没有再来过,听说这位姑娘离开歧城了。青沅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多管闲事,她只是想告诉女子,源家公子一直在找她,只见女子已经走远,就打消了念头。街上似乎有很多人往女子的方向拥挤过去,青沅在翠鸢阁门口站了一会儿,什么也看不清,于是就进翠鸢阁了。
……
一家名叫清风馆的地方,门口围了不少人,里面正传来打骂声。
“既然进了这个门,就得遵守馆里的规矩,你还当你是什么良家子啊!客人让你喝酒,你就得喝!”
那伙计凶神恶煞的,扬起鞭子就是一顿毒打,紧接着嘈杂的人群中就传来微弱的呻吟声,“嗯,嗯……”
许是哪家酒肆里新来的伶人吧!
旁观者竟无一人插手。
“嗯,啊……”
那呻吟声越来越凄惨,女子推开围观人群,只见那伶人躺在地上,手脚抱作一团,衣衫不整,头发凌乱,一身大红色衣裳,看着十分可怜。
于是女子上前制止道:“你住手!”
众人的目光都看向女子,顿时议论起来。
“这谁呀?”
“哪来的姑娘?”
“真是多管闲事!”
……
那伙计十分不耐烦,停下鞭子,恶狠狠地看着她,质问道:“姑娘有话请说?”
“她收了你多少卖身钱,我给你。”
“姑娘这是要赎身啊?”
“是!”
伙计顿时喜笑颜开,仿佛丢了什么烫手山芋一般,“不多不少,二百两银子!”
“二百两!”
围观的人又嘀咕起来……
“这么多,你趁火打劫呢!”
“你这伙计可真会做生意!”
“我看顶多值个十两银子!”
……
“我给你。”
女子从包袱掏出两张银票,伙计两眼放光迎上前来,收了钱就派人去取这伶人的卖身契。
“姑娘请稍等!”
这时地上的伶人抬头看了看她,竟是位面容姣好的公子。她只是远远望了他一眼,可他又怯弱地低下了头。围观的人热闹还没看够,依旧围得水泄不通。女子挤了半天才进去。她翻开人堆,过去将地上的伶人扶了起来。他的脸上浸了泪渍脏乱不堪,手腕上露出几处伤痕,想必身上也好不到哪去。她有些不忍心,又拿出一张银票,“给你。”
“……”
那伶人并不伸手,围观者议论更盛。
“这姑娘出手真大方呀!”
“不知是哪家的小姐,也来这种地方消遣。”
“你管人家呢!人家姑娘有钱,乐意去哪就去哪,店又不是你家开的!”
……
没一会儿,伙计就送来卖身契。
“给,姑娘,这就是他的卖身契,多谢姑娘关照!”
女子接过卖身契,和银票一起递给伶人。
“这是你的卖身契,收好。”
那伶人终于开口说了一句:“谢谢。”
“不客气。”
事情解决女子就走了。
“诸位都散了吧!”
“走了走了。”
馆里的几位伙计这才走开,围观的人群觉得无趣,便一一散了。
“等等!”
那伶人叫住了女子。
女子回过头来,那伶人的手中提着一个包袱,看起来就是他全部的家当。眼前的公子,虽然此时落魄不已,却难掩一身好贵的气质,傲然如无一物。
“多谢姑娘出手相救,以后我便跟着姑娘了,我叫将离……”
“走吧!我先带你去看大夫。”
“好。”
两人去了医馆,让大夫治了伤,又在街上流浪,将离一路跟着她,应该是没有地方落脚,她也没有地方可去,不知道这几个月发生了什么,夜陌又为何离开了翠鸢阁。
“我们去哪里?”
将离却看见女子还发着呆,行人擦肩而过,一不小心绊了女子一下,女子差点摔了跤,才见将离还伸着手,“没事吧?”
“没事。”
她笑了笑,只听身后“哎哟”一声,一个路人便被撞倒在地,嘴里还骂骂咧咧,“谁他妈推了我?找死……”
她们继续走着,将离笑着问道:“请问姑娘叫什么名字?”
“月。”
“月儿。”
他唤道,女子的心一颤,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人,这个声音感觉很熟悉,仿佛他一直就这么叫她名字。
将离暖暖地笑着,“怎么了?”
女子摇摇头。
“月儿以后叫我阿离就好。”
“好。”
将离又问,“月儿怎么会来歧城?”
“说来话长了……”
她没有告诉他,因为不想让他也惹上麻烦,而且还是一个大麻烦。
“找个地方先住下来吧!”
四方客栈,万籁俱寂。
柜台一个伙计,正在查账,见门外来了人,于是迎了上去。
“二位是要住店吗?”
将离看向女子,却见她看着牌匾看出了神,才对伙计回道,“嗯。”
“快里面请!”
伙计出来作请,将离扶过女子,她显得有一些落寞。故地重游,她想起以前源霖还住在客栈,直到后来她遇见夜陌。现在物是人非,夜陌不知所踪,就连见楚云的机会都没有。
“两间房。”
“好嘞!”
伙计提笔一边登记着,一边打量着眼前两位客人。这位小姐一身素白衣裳,不染尘埃,投足之间自有一分从容。而这位红衣公子灰头土脸,虽略显狼狈,也掩不住非凡的气质,莫不是哪家落难公子?还是小心伺候为上,莫要引火上身。伙计快笔登记完成,就带两人上楼去了客房。
“两位稍作休息,热水马上就送上来。”
“嗯。”
于是,两人在客栈住了下来。
伙计又客套了几句才下楼。
“奇怪?”伙计挠了挠头,“这姑娘好像在哪见过……”
这几个月客栈生意好了不少,每日人来人往的,伙计也记不太起来,于是不再多想,吩咐了人准备,又继续查点采购用物。
一会儿,又来了一位客人。
从出宫开始,凌风就一路跟着女子,随后也住进了客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