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漆黑,城中的灯火已经熄了大半。
柳砂歌拎着大鸡腿,半抱半搀着土狼,绕过林间小道,往郊外的府邸走去。
柳砂歌有些醉熏,一只手环着土狼的腰,一只手拍在土狼的胸膛。
“放心,兄弟,一会儿就给你送到家。”
土狼脑袋晕晕的,脑袋耷拉着,靠在柳砂歌瘦削的肩膀上,安安静静的一言不发。
身上已经没有力气,脑袋也不受控制,只能迷迷糊糊任由柳砂歌搀扶。
清酒味道,混合着男人独有的刚毅气息,将深夜渲染的平和沉稳。
冷不防,脚下出现一块碎小石块,近乎昏迷的土狼脚下一滑,身体直直向前倾去。
柳砂歌的身影被土狼带的一个趔趄,条件反射般,松开了双手。
“兄弟,你没事吧?”
柳砂歌歪了歪脑袋,伸手在地上来回摸索着。
坚毅的面容,结实的胸膛,柳砂歌摸了半天,嘿嘿傻笑着。
终于找到土狼胳膊,一只手伸向土狼的腋下,又将他扶了起来。
“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臭石头?绊脚石似的。”
柳砂歌染上酒意的脸更显明媚,嘟着嘴唇,顿了顿身形,转身将碎石踢的老远。
土狼不知道被摔在地上多少次,两个人晃晃悠悠,终于回到了满是翠绿的仙人掌院落。
柳砂歌扶着土狼进了正厅,大声呼喊着。
“师傅,你人呢?师傅,任务完成了,该结算利息了。”
柳砂歌将土狼安置在椅子上,脚步略有些轻飘,在大厅里来来回回寻找。
奇怪的是,大厅里空无一人。
仆人也不乐意搭理柳砂歌,将脑袋和耳朵捂上,继续睡觉。
“师傅!师傅!”
土狼眼睛眯着,看着柳砂歌窈窕的身形,有些晕眩。
柳砂歌在室内找了一圈又一圈,从东屋角找到西屋书房,最后从书桌上找到一张透明的纸张。
柳砂歌将纸张拿起,凑到土狼面前,疑惑的询问到。
“兄弟,这纸上写的什么?我怎么看不见呢?”
土狼微微眯着眼睛,将手在脸上搓了搓,依然有些晕乎,轻轻晃了晃脑袋,胃里烧灼的感觉,未曾减弱几分。
“哦,你也不知道啊。”
柳砂歌面庞凑近了土狼,吐出的清气呵在土狼的脸上,土狼面颊两侧的红晕又深了几分。
“你不知道,我知道啊。哈哈哈!”
柳砂歌依然自言自语,从书桌上取了一盘清水,洒在纸张上。
上面立马浮现出两行潦草的字迹,“外出游玩,有事等着。”
“这老家伙,又拿钱跑路了,算了,不管他了。土狼,咱们先睡觉吧。”
柳砂歌手上用力,拽着土狼的衣袖,将人直接拖回了后院的房间。
房间里的布置简单随意,镂空雕花窗户直直开着,房门也随性自然打着。
白纱床幔,在微风浮动下,显得清新而自在。
柳砂歌将人带到房间,一手朝着门口来回扇了两下,大门便紧紧关上。
黑白相间的床铺与桌布,散发几分潇洒与自在。
柳砂歌一个甩手,将土狼扔在床榻边的地上。
“兄弟,今晚你就将就将就,睡地上吧。”
只听砰的一声巨响,土狼像是烂泥一般,被柳砂歌扔到一边。
柳砂歌将脚上的靴子脱下,摆放好,然后迅速脱了外袍,爬上了床榻,一边喃喃自语道。
“师兄他们应该还没回来,要不就是睡着了。”
土狼睡在冰凉的地板上,眉头紧紧皱着,略带黝黑的面庞,表情复杂。
土狼伸手摸了摸摔疼的屁股,轻轻叹了一口气,枕着自己的胳膊,沉沉睡去。
温暖的阳光,透过木窗,照射进来,一室温馨静谧。
空气中带着清酒绵软的香气,与缕缕暖阳混杂,让人心神宁静美好。
柳砂歌面带微笑,沉睡在梦乡,睫毛忽闪忽闪,带着几分诱惑。
土狼侧卧在床榻外沿,一只手搭在柳砂歌的腰间,神情清冷认真,眼眸真挚,静静看着面前睡的香沉的女人。
“砂歌,起床喽,起床啦,太阳晒屁股了。”
一身藏蓝色的男子,自顾自推开了房门,步履轻快,走了进来。
“看看师兄给你带了什么来?可是你最爱吃的王家灌汤包。快起床啦,还热乎着。”
男人将食盒放在桌上,嘴角的笑容慢慢收敛,逐渐呆愣石化。
柳砂歌听到熟悉的声音,缓缓睁开双眼,声音中带着亲昵。
“暖倾师兄,你来啦。”
柳砂歌看着面前好像带了几分不悦的男人,用手轻轻揉了揉脑袋。
突然想起什么,惊悚的跳下床榻。
“土狼,你怎么在这里?”
被称作暖倾师兄的男人走到床榻边,抽出腰间佩剑,指向土狼的后背。
“你是谁?为什么会在我师妹的床上?”
土狼揉了揉两侧的太阳穴,翻过身子。
看着暖倾的眼眸暗了两下,语气冰冷反问道。
“你又是谁?为什么出现在砂歌的房间?”
“我是她师兄!你呢?”
暖倾直视土狼的眼睛,声音不复温柔,甚至带了几分冷冽。
土狼看了惊诧的柳砂歌一眼,面容变得些许柔和。
“我是黑衣卫土狼,砂歌带我回来的。”
土狼起身,整理了一下衣袍,酱袖子上的褶皱捋好。
柳砂歌睡着的模样,太过可爱,让土狼有几分迷惑,便也忘记了时辰。
土狼避开暖倾的佩剑,走到柳砂歌身边。
“确实是这样,师兄。他不是坏人,你把剑放下。”
暖倾听到柳砂歌的话语,看着土狼一身坦荡的模样,有些尴尬,收了手中的佩剑,走到桌边,将食盒打开,取出里面用小碟子装好的灌汤包。
柳砂歌坐到桌边,拿起筷子,大快朵颐,吃了一个,才想起来什么似的,招呼二人一同用餐。
“暖倾师兄,快坐下一起吃,这灌汤包不愧是王家的,味道真好吃。土狼,你也坐,我昨晚可没对你做什么。”
柳砂歌回想起昨夜摸到土狼的胸膛,面上微微一哂,眼眸微微一动,辩解着。
“我知道砂歌姑娘的性子,我昨晚一直昏睡,什么都不记得了。天色已经亮了,在下还有其他事情,这便离开。暖倾师兄,有缘再见。”
暖倾从上到下打量了土狼一番,眼中带着隐隐不喜。
这砂歌不过和土狼一同出过一次任务,怎么恁的替他说话。
想到土狼和砂歌睡在一张床上,自己就气不打一处来。
那感觉就像是自家的大白菜被一只没钱没势,又蠢又笨的猪给拱了。
暖倾从嗓子里挤出来一声冷哼,算是应答,看都不看土狼,低头吃着包子。
“既然如此,你自去忙着。下次再来,记得带些好吃的,不然你就不用再来了。”
柳砂歌看出暖倾的不喜,生怕两人之间的摩擦增多,于是不着痕迹的调节着。
“是,砂歌姑娘,在下这便离开了。”
土狼听到柳砂歌一如既往刁蛮的语气,嘴角轻轻勾起,郑重的点了点头。
柳砂歌朝着土狼挥了挥手,将凌乱的头发随意扎起,不住的往嘴里塞着灌汤包,含糊说道。
“慢走,不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