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5.3.10
沈斯倚在走廊栏杆上,阳光透过香樟树叶在他脸上投下细碎光斑。远处操场传来体育课学弟学妹的口号声,让他想起一年前自己也是这般懵懂地踏入四年级。刘子俊大咧咧勾住他脖子时,他下意识往阴影里退了半步。
“走!带你去见几个兄弟。“刘子俊拉着沈斯到处去认识自己的朋友,不过沈斯自己一定要与他们那伙人拉开距离,因为那些人并不是计划中的人,而且那些人基本上也跟刘子俊一样,很冲动且容易被满足,基本上只要说两句好话就会帮忙办事之类的。这让沈斯有了更多可以利用的对象。沈斯自己也接受了很多社会的风气,他慢慢变得外向,而且开始喜欢讲话,而他也大了一岁。
“我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,我那个班主任马上就完蛋了。”沈斯兴高采烈地对着孟迅说。
孟迅倒是满脸疑惑的说:“什么东西完成的差不多了,我可能不记得了。”
沈斯:“我去年不是跟你讲了吗?我那个班主任总是针对我,我要反击她,然后你给我提了点建议,邀我和刘子俊合作,然后一起反击她,现在我已经成功的和刘子俊合作了,哈哈哈。”
孟迅:“哦,那都是四年级的事情了,就这件事情,你都做了一年啊。你还是不行啊,啧啧啧,现在来说这个事情,那你是还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吗?”
沈斯把他写下的计划递给了孟迅,孟迅嚼着薄荷糖翻看沈斯的计划本,纸页间夹着陈芬没收学生漫画的统计表。“所以这就是你花整个暑假做的?“他哗啦抖了抖本子,“四年级期末考你故意漏写作文,就为让陈芬在教师考评扣分?“
“教导主任已经找她谈过话了。“沈斯抢回本子,天台热风掀起他后颈的汗,“只要再......“
“再什么?“孟迅突然逼近,阳光射过窗玻璃反光遮住他的眼神,“之前你说要让陈芬当众出丑,结果只是往她水杯倒粉笔灰。今年你搭上刘子俊,但那些小混混根本不知道你在利用他们对付班主任吧?“
沈斯看得出来孟迅对他做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太大的信心,沈斯翻来覆去的想,也觉得做这件事情的希望越来越渺茫,因为他们两个人再怎么闹,再怎么反抗,学校不会开除陈芬,她自己也不会辞职,甚至都不可能会换个班当班主任。沈斯已经有放弃的想法了,也许是受了孟迅的影响。
“事情都要办好了,可是我反而没什么信心了。”沈斯叹着气并看着欧阳文翀。
“为什么,你两个月之前不是还信心满满吗?放了个暑假就放弃了?”欧阳文翀有点生气。
沈斯:“不是,我觉得我和刘子俊的力量还不能把陈老师赶走,而且没几个人支持我们。”
欧阳文翀:“那你就把人数扩大,把事情闹大,反正学校不会把你们开除。”
沈斯:“我也想过了,还是不行,毕竟我还是小孩子,事情还是别管那么多吧。”
欧阳文翀:“是不是刘子俊反悔了?你不是一定要做这件事吗?你当初的那份坚定怎么现在就没有了?难道我为你做的事你就当驴肝肺了吗?”
沈斯:“没有,我只是觉得希望很渺茫。”
欧阳文翀摇了摇头,他也觉得聊不下去,没想到曾经的沈斯,现在却变得如此萎靡不振,而且很胆小怕事,也许这就是他们原来的一面,被孟迅重新唤醒了而已,沈斯长时间的故作坚强已经支撑不了他原来的性格了,他回到了自己原来的模样,不知多久才能恢复。
午休铃响时,沈斯正把玩着自动铅笔。刘子俊突然从后排探出身子,衣袖蹭过他后颈的汗毛:“帮我把这个夹到王碧洁画册里。“
沈斯瞥见浅蓝信封上晕着团墨渍,像被揉皱又展平的天空。他想起上周三美术课,王碧洁把画本摊在窗边画云,鬓角碎发被穿堂风撩起时,刘子俊握笔的手在速写本上洇开大片墨点。
“记得夹在她周末要用的画本后面。“刘子俊耳尖发红,“她每周四社团活动都会带那本。“沈斯捏着信封边缘,突然发现背面没有任何落款:“你不署名?“
“写了名字还叫情书吗?这叫浪漫。“对方抓了抓翘起的发尾,沈斯仿佛看见墨渍在信纸上晕染成笨拙的告白。
下个星期一,王碧洁看到沈斯就十分脸红,还时不时偷瞄他,像一个有心上人的年轻女人一样,沈斯觉得很尴尬,他以为王碧洁看到沈斯放信了,可是他放信的那天是趁着放学人都走光的时候偷偷放的,这时沈斯充满了疑惑。
沈斯:“你在信里写了什么东西,现在王碧洁对我好像神神秘秘的。”
刘子俊:“就是一些赞美的话和表白的话,她看到了吗?”
沈斯:“是啊,可是她现在看我神神秘秘的,你没写名字也是个天才,现在她已经看了,你快点去解释。”
刘子俊连忙哦道,“那你能帮我把她叫到一个地方吗?”
沈斯:“行,你快点解决。”
放学铃刚响,沈斯敲了敲王碧洁的课桌:“去后门梧桐树那儿,有人找你。“他刻意避开对方骤然发亮的眼睛。
王碧洁攥着校服下摆小跑到后门,却看见刘子俊抱着一束蔫了的雏菊站在树荫下。她后退半步:“沈斯呢?“
“信是我写的。“刘子俊涨红着脸往前递花束。“之前那些塞在你书包侧袋的,夹在你画本里的......“
“不可能!“王碧洁突然想起上周五,沈斯偷偷摸摸把一封蓝色的信封塞入自己的书包,“明明是沈斯放到我包里的。”
刘子俊瞥见那封信突然笑出声:“你果然留着这个,这是我上周拜托沈斯放到你画册后面的,怎么样,是不是很用心?”
远处传来篮球撞击铁网的声响,王碧洁感觉掌心被信封边缘硌得生疼。“他帮忙传信是因为我们是兄弟,关系可不一般。“王碧洁听完后脑袋如触电一般,产生了一股错愕。而刘子俊的声音这时混着蝉鸣传来,“王碧洁,其实我......“
女孩转身冲向教学楼,却在拐角撞见抱着作业本的沈斯。少年侧身让开路时,她看清他眼底和其他同学别无二致的礼貌疏离——原来那些让她心跳加速的偶遇与对视,不过是帮朋友传递情书时必要的交集。
王碧洁哭着跑走了,眼泪一点一滴的落下,她一直以为沈斯喜欢她,自己对沈斯也很欣赏,可是到头来他其实根本就不喜欢她,自己一直是沈斯的一枚棋子,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,这是王碧洁第一次在感情上遭受了重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