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地的战马引吭高歌, 一群人放声高呼。秘密潜入胡地的那伙人,大多数血染胡地的衰草,只有少数几名负伤而逃。
马上的女子勒紧马缰绳,侧耳细听。风声,衰草的哀鸣声,战马的呼吸声,她甚至听到了战旗迎风抖动的声音。没有行人的脚步声,没有行人衣衫摩擦声,脚下的这条街道异常的安静。她提高警惕,催马前行。
龙沙城下,黑压压列了一个方阵。黑盔、黑甲、黑旗、黑马,方阵中间黑羊毛毡裹着一辆豪华的马车,车上三名女子挑帘向远方张望着。紫裘女子唇角上扬,忽然激动地跳下马车,嘴里含糊不清发出让人听不懂的声音,另两位女子待看清前方两人,也疯了似的冲下马车。
黑色方阵闪开一条道路,三名女子跌跌撞撞奔了出来。
“姑娘,姑娘。”三人的声音夹杂着莫明的喜悦还有淡淡的忧伤,凛冽的风扯着三人的呐喊飘进马上女子的耳内,“紫鹃?”
女子扬鞭策马,马蹄飞溅扬起团团雪花。
紫鹃、雪雁和春纤简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前方飞奔的白马身上稳坐的不是她们朝思暮想的姑娘还是哪个?三人脸上的泪结了一层薄薄的冰。
“姑娘,你还活着,你真的还活着,雪雁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了。”雪雁跪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紫鹃口不能言,比比划划,又是哭又是笑的。
春纤趴在雪地上放声大哭。
“驭!”黛玉勒紧马缰绳,飞身下马那一瞬间,眼前忽然一阵刺痛,恍恍惚惚看清地上跪着三名少女,她周身所有的神经都活跃起来。
雷声、闪电、冷雨、寒潭一点点清晰。
薛蟠、紫鹃、王嬷嬷、惜春的脸也一点点放大。
军旗、黄沙、旋涡,无边的黑暗。
她想起来来,一切那么清晰。
“紫鹃、雪雁、春纤,我来了,我来了。”黛玉跳下马背,甩开腿朝三名跪在地上的少女狂奔。
“姑娘。”那三个泪人以腿当膝盖向前挪着。
多少次梦里相见,醒来时泪湿枕畔,谁料想今生今世还能有今天。
紫鹃张着眼睛抱着黛玉,细细打量她每个毛孔,每根头发都看得仔细分明,她把双手放在嘴角哈着热气这才攀上黛玉的脸。她想说,姑娘你瘦了,张了几次嘴却没有声音。
“紫鹃,果然是你。”
黛玉捂着眼睛,身体软软地倒在雪雁怀里。连日来鞍马劳顿,晓行夜宿,方才汹涌而来的记忆又耗费了她大量的体力,这一刻,她终于能安安稳稳地睡一觉了。
“姑娘。”三个慌神,雪雁、春纤连忙呼唤。
方阵前端,黑裘王冠男子策马而前,跃下战马抱起轻如落叶的黛玉,跃上战马,传下话去“回王帐,传医师。”
温暖如春的殿内,女子苍白着睡颜,如洁白的睡莲。
“这位姑娘脑中有一块淤血正在慢慢化开,我再开些舒散的药,她再睡些时辰自然会醒,可汗不必担心。”辫着花白发辫的老者把脉后跪地回报。
“那她的眼睛?”王者神情颇有些忧虑。
“可汗放心,应该复明了。”
听医者的话,似乎黛玉没到的时候,他已经了解了黛玉的病情。
王者点头,“你今晚就歇在宫内。”
“是。”老者背着医箱倒退几步去了。
王者和紫鹃三人一起守到凌晨,黛玉纤指微弯,这一细微的变化让紫鹃的心雀跃起来。
“醒了?”雪雁的瞌睡虫一下子就飞了。
“姑娘。”
“姑娘。”
黛玉听到耳边有人在喊,似乎还有男子的声音。她努力张开眼睛,一点昏黄牛油灯摇曳的火苗渐次清晰,三张俊俏而焦急的脸,还有一位棱角刚毅蓄着胡须的男子,苍鹰般锐利的眼睛正散发着温暖的光芒。
黛玉抬起自己的手在眼前晃了晃,“我看见了,紫鹃。”她欣喜地瞧着陌生的所在。
“恭喜姑娘复明。”男子低沉的声音响起。
黛玉看此人衣着华贵,气宇不凡定是身份贵重之人,闭上眼睛细想他的声音,原是旧相识“是你?”黛玉摸出黑龙令牌。
“姑娘好耳力,在下耶律楚的。”男子笑着抱拳。
“黛玉多谢耶律公子对他三人的庇佑。”黛玉挣扎着要起身施礼。
“来日方长,姑娘不必多礼。你主仆久别重逢,想来有很多体己话要说,在下先行告辞。”耶律楚长身玉立转身离开。
黛玉和紫鹃三人互诉别情。
紫鹃三人方知中原已非昔日模样。
“姑娘,你受苦了。”雪雁和紫鹃握着黛玉的手。
黛玉摇头苦笑,“那日投湖后,眼睛看不见,丛前的事也不记得,日子过得混混噩噩,不知道自己是谁,也分不清敌友。醒来时,身边只有他。”想起水溶,心里纵生苦涩。
“姑娘。”雪雁三人更加心疼。
“都过去了,好在咱们又见面了。”
雪雁简单说了三人经历,当初被绑在贾府,差点被变卖,多亏可汗仗义相救。三人跟着耶律楚辗转回北胡。耶律楚父汗的一位宠妃勾结情夫发动政变,杀了耶律楚所有兄弟姐妹,父汗、母妃都死于政变。
耶律楚孤身入宫,扳回败局,稳定政局,替父母兄妹报了仇。
“这几日可汗正计划着回天齐接姑娘呢,谁想姑娘自己来了。”雪雁笑道。
黛玉休养了近一个月,身体复旧如初。
姜星一干人等逃回天齐。
白晓遣人捎书,南夷宫殿始成,择日迎接王妃还朝。
水溶运筹帷幄掌控全局。
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,请勿转载!